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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非住的哪家医院。
陈与胡乱擦了下又被血水糊住的眼睛,疼痛刺激得他意识到自己又发癫了,发了癫才要做善人送她回医院。
迈开冷酷的步伐,这次陈与头也没回。
可她狗皮膏药似的追上来:“回家是不是?”
陈与不睇。
“你现在多大?”
陈与不听。
“这是哪里?”
陈与不语。
“你慢点,我少了只拖鞋,不好走。”
陈与斜眼,见她左脚趿拉着看起来像高级酒店提供的拖鞋,右脚确实赤着,还特意踮起脚尖,最大程度地避开脚底板和地面的接触,也尽力避开伤脚的碎物,然而仍旧踩出满脚脏污。
陈与无动于衷。
姜潼忍无可忍:“你手机给我,打电话叫救护车接我们去医院,再下去你要流血而亡。我不想当寡妇。”
“哪来滚哪去,再跟着我搞死你!”陈与打落她自来熟牵上他衣角的手,开了瓢的脑瓜和疑似断了肋骨的胸口却齐齐剧痛,他一口气没提住,凶完就哧溜倒地断了片。
直视的灯光刺得陈与刚睁开的眼睛重新闭阖,本能地偏歪头、抬手臂遮在沉重的眼皮上。再睁,便入目床边坐着的靓女。参加港姐选拔定艳压群芳的靓女。念头闪过的下一秒他意识到,其实就是那个精神失常的女仔。
她身上沾着不少血,水灵光洁的面庞也染了两道血痕,显然是不小心由手里沾上去的。浓密蜷曲的头发养护得粗黑油亮,理应梳得规整,却乱糟糟地披散肩头,透着同它们主人此时此刻的表情相一致的无精打采。
室内的光线补足窄巷里时缺失她的两分貌美,却更衬得她与脏污压抑的环境格格不入。
老旧的推拿床不堪承受半点动响,立马钻进姜潼耳里,她从墙上的挂历转回眼,原本紧蹙的眉头舒展,弯出的笑容挤走无精打采:“哈,活了。”
又撩起帘子探头往外讲:“光叔!醒了!麻烦再给他看看!”
“醒了就赶紧走。我要打烊。”赖光窝在舒适的躺椅里怠懒动弹,盯着小小一方电视里播放的《大话西游》,至尊宝正高举月光宝盒穿越时空。听闻这部几年前直接让彩星关门大吉的烂片最近在大陆火爆,他欣赏不来,好生无趣。
姜潼出去请:“还是再给看看啦。”
赖光:“不看。”
姜潼:“一会儿又死了怎么办?”
赖光:“烂仔命硬。”
陈与认识赖光。他和赖光是街坊。不过两人此前唯一的交集是他刚来香江那阵子有一回饿晕在跌打馆门口,赖光丢了碗馊掉的煲仔饭。后来他见过几次赖光用曾经给他装饭的缺口盆子投喂流浪狗。
赖光的跌打馆死贵,这片全是穷鬼,基本无缘光顾。陈与眼皮狠狠抖了抖,恼火她的擅作主张。死路边也不值当花这种冤枉钱!
陈与下床,塞好凌乱的衣摆,他也撩起帘子出去。
满室空气被药酒腌入味,200多呎的空间塞得满当挨挤,通往天台的楼梯摆放形态各异的狮头、龙头。神医妙手的白字黑匾下方炉子咕噜噜熬煮药膏,炉子旁搁有等待装盛的圆肚拧盖塑料空瓶,瓶身已经贴好手写的药膏标签“赖氏祖传”等字样。
姜潼还在歪缠赖光:“他又瘦又柴,摸起来没几两肉,能硬到哪去?”
趁他昏迷又占他便宜?陈与鬼火直冒。占便宜的时候摸仔细了吗?他怎么瘦柴了?
“欸,你自己起了?”姜潼望他,“那你自个儿和光叔讲讲你现在感觉。”
赖光轰人:“走走走,我一跌打师傅,不要再难为我。”
姜潼自然看得懂店铺招牌,晓得赖光的跌打师傅身份。她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进来的。没法子,她驮不动他,必须就近治疗,所以发现这家跌打馆时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事实上她观摩赖光的救治过程,同全科大夫也没差。
“我加钱。”姜潼取下右耳的耳钉。一开始赖光也驱赶她,她当机立断拿左耳耳钉抵钱。
出门在外没带手机没带钱包简直寸步难行,得亏身上戴了几样值钱的首饰。
赖光的两只眯缝眼亮了亮。
陈与抢先抓回她的手:“你干什么?!”
姜潼:“看病付钱啊。”
陈与:“我没病!不需要!”
赖光笑呵呵:“后生仔好运,女友生得靓又疼人。听女友话吃饱饭。仗着年轻糟蹋身体,老了你有的受。”
陈与撇清:“我同她不认识,没干系。”
说着他讨要:“她是不是已经抵过一只耳钉?你还她,我自己付钞票。”
“你有钞票?”姜潼狐疑,“不应该啊,我摸了个遍,你身上半毛也没有。”
陈与:“……”能不能别再提摸不摸的?
“多少?我打欠条,天亮就过来给你。”
“不赊账。”赖光拒绝。
陈与神色阴暗了两分:“她的耳钉带钻,你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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